身为老师的范宇文,从不要求孩子功课好,「读书快乐比功课重要」,她有惨痛的童年经验。幼时家境不宽裕没钱补习,答不出老师问题时,老师只打她、不打有补习的,妈妈知道後找老师理论,结果范宇文从此「消失」,学号总被跳过念。
大女儿祖欣後来碰上爱打人的老师,范宇文当时也任教相关学校,心想幼时经验是因妈妈之前不认识老师,现在她拜托应该可行,未料老师对女儿更坏,「舞台型」的祖欣变得抑郁,对范宇文打击极大:「因为我的缘故,让女儿更不快乐。」她决心不让小女儿祖宜重蹈命运,到处打听「不打人的学校」。
范宇文深信,孩子若很清楚自己要什麽,就放手支持。她自认不聪明,但「我从小就知道我会唱歌」。虽然军人爸爸藏起台中女中的录取通知,要她念女师专,她还是在28岁进了师大音乐系,又去义大利留学,终成着名女高音。「我小时资源太少,孩子真正想要的,我就为她们完成。」
祖宜师大英语系毕业後,想念一直向往、许多人却陌生的人类学,范宇文和先生虽「觉得奇怪,还是支持」。一路念到博士班,祖宜发现「学院闭门批判」和「做菜与人分享」的巨大差别,挣扎着是否放弃学位改学厨艺,妈妈又举双手赞成:「我看她部落格,知道她念书从没这麽痛苦,要她抓住现在的快乐,否则以後来不及。」
范宇文和先生不要求功课,但对应对进退、生活品行要求极严格,祖宜笑说,小时表兄弟若不乖,送到家里来一下「就乖了」。姊妹俩从小常随父母和友人聚餐,在待客中学习处处得体有礼;更被鼓励表现,好歌喉的她们被训练到听到拍手声,就知该出场为访客献唱,上课也得积极「我我我」抢答。
范宇文还一直磨练孩子「多吃苦」。她有个quota哲学:人一生悲欢、财富等都有定数,能吃苦就尽量吃苦,将来才能少吃苦。因此祖宜从小家居虽大又美,却只有客人来才准开冷气,祖宜笑说,小时热到38度,她才敢偷开冷气,还得在爸妈回家前半小时关冷气,好显出在湿热中写功课的苦状,「爸妈才会觉得,嗯!你是好小孩。」
祖宜文章清新流畅,却是「几乎蹲在椅子上、反覆念诵,狰狞地完成」,精益求精也来自妈妈身教:「她是非常用功的声乐家,我从小看她天天练唱,就体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。」
妈妈32岁那年出国深造,给了同为32岁决定转行的女儿莫大勇气。祖宜说,想到妈妈那时还有两个小孩,就觉得自己何必害怕?母女俩相互支持,范宇文回顾过往,说得动容:「现在是我向女儿学习,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,就是有这两个女儿。」